2024年9月13日,年名時佳鳳看著以前的殺人生老房子。南方周末記者陳佳慧攝
44歲的逃犯王老四死了,上吊在內蒙古零下三四十攝氏度的隱姓寒冬。幾個月后的埋名面人春天,2018年4月遺體被人發現時,年名冬天的殺人生雪才剛化完。
他死后的逃犯第7年,2024年8月,隱姓他的埋名面人妻子突然被警方告知,王老四是年名一名殺人逃犯,在他的殺人生故鄉黑龍江省綏化市犯案,手上沾著2條人命,逃犯還有4人重傷。
這是一段跨越32年的東北殘酷往事。1991年除夕前,王老四和另一名同鄉犯下上述命案。在那個東北雪冬,他們跨過呼蘭河,逃亡500公里,在內蒙古一處偏僻村莊落腳。王老四隱姓埋名26年,打工娶妻,買房置地,像一名普通姥爺一樣期盼孫子出生。
然而在一次尋常查賭之后,王老四上吊死了,警方告知親屬是自殺。很多年過去了,當南方周末記者來到這一村莊時,受訪的妻子和村民仍猜不透王老四為何上吊。
王老四帶走的,還有更多涉案謎團,而他的雙面人生卻已給身邊許多人投下漫長的陰影。他的妻子已經改嫁,當年命案幸存的受害人,有的遠走他鄉,有的仍未走出那個血腥之夜,帶著創傷苦苦掙扎。
王老四的遺體,干巴,僵硬,是一名牧羊人在屯子西邊的一間老屋里發現的。不少受訪村民記得,在老屋里還發現了耗子藥。于是村民推測,他大概是先吃了耗子藥,最終選擇了上吊。但因沒有尸檢,這一猜測無從驗證。
雖是開春,但屯子里的北風依舊又緊又冷。內蒙古呼倫貝爾市莫旗奎勒河鎮乾安村——這個隱匿于大興安嶺中段東麓的村莊,連名字都顯得偏僻難找。地廣人稀在這里也變得具象。截至2018年末,奎勒河鎮戶籍人口14827人,但地域面積高達511.12平方公里。如果按人平均計算的話,每51.7畝地里只站1個人。
王老四最后一次出現在村民的視線里,是在一場婚禮的賭桌上。在當地,每逢紅白事,主家都會買幾副撲克牌,供親朋消磨時間,而有些村民會聚在一起賭博,王老四就是這賭桌上的常客。
村里人說,王老四好賭,最常玩的是麻將,牌友遍布前后屯。這是偏僻山村為數不多的娛樂活動,王老四妻子還記得,有一次丈夫賭錢輸了一萬元。
婚禮結束的那天下午,警察突然來抓賭。
包括王老四在內,共有7人參與賭博。借著外出上廁所的時機,王老四突然撒丫子跑了。
不少村民聽到了槍聲,多數人說兩聲,也有人說只一聲。村民董曉明聽到一名民警進屋后很生氣地說王老四跑了,自己鳴槍也沒把他嚇住。后來知曉更多事后,有村民懷疑,槍聲可能讓背負命案的王老四在慌亂之中,聯想到了更嚴重的被抓后果。
不過在當時,沒人想得通。如果王老四沒跑,他的處罰結果可能和其他人一樣——沒收賭資和每人罰款500元。多名村民還記得,1990年代末,當地禁槍時,養了槍的王老四因未及時主動上繳槍支,后槍支被沒收并被罰款,當時王老四也沒有選擇逃跑。
但這一次王老四跑了,在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的時候,在還有6個月自己就要當姥爺的前夕,他突然消失不見。妻子發動親戚朋友一起找,甚至連警察也找不到他。
等再有王老四的消息時,就是他已吊死在老屋。警察來了,多數村民記得警察認定王老四是自殺,并取走一塊生物組織。
第二天下午,埋葬王老四時,妻子哭得死去活來。王老四被埋在后山南坡根下,按照當地風俗,王老四沒有火化,也沒有墓碑,例外的是,他也沒有葬禮。
按照村莊習俗,出殯通常在上午進行。不過,王老四是在下午,這讓村民感到晦氣。再加上他是自縊,這種方式的死亡更是給村莊帶來了一層陰影。有村民說,屯子里的人幾乎都不敢去那間老屋附近,董曉明也害怕,他家與那座老屋只隔著一戶人家。
那是屯子最西頭的一間老屋。6年多過去了,通往老屋的土路已被野草吞沒,老屋也被王老四妻子推平,種上了黃豆。
圖片左邊是王老四上吊的老屋舊址,現已被推平。南方周末記者陳佳慧攝
王老四在黑龍江老家的殘酷往事,在受害者親屬的記憶中,并沒有隨著時間而流逝。
殺人那年,王老四19歲,一直生活在黑龍江省綏化市北林區連崗鄉東明村苗家屯。多名受害者受訪親屬告訴南方周末記者,在這個屯子里,沒有“王老四”,他的真名叫趙金良。趙金良兄弟姊妹八人,因在兄弟中行四,他被喚作趙四兒。
哪怕過去了32年,